來源:齊魯晚報網 時間:2023-07-09 22:31:29
文|季東
“合作”這個詞,在全球任何地區文化中都不稀奇,一說起來,就會讓人聯想到堅定的握手和快樂的團隊。但合作遠不止于此,它早已融入人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從最無聊的瑣事,如早晨的上下班,到最偉大的成就,如將火箭送入太空。英國學者尼古拉·雷哈尼的《人類還能好好合作嗎》一書,根據個體、家庭、家庭之外的社會關系,再到大型社會的演變,一步步探討合作是如何進化的。在他看來,合作是我們這個物種的超能力,是人類不僅能夠生存下來,而且幾乎在地球上每個地方都能蓬勃發展的根本原因,也是解決未來各種矛盾和問題的關鍵所在。
《人類還能好好合作嗎》
【資料圖】
[英]尼古拉·雷哈尼 著
胡正飛 譯
湛廬文化|中國紡織出版社有限公司
撫養孩子齊上陣
《人類還能好好合作嗎》談到一個關于合作的令人唏噓不已的例子。
巴西螞蟻白天在地面上覓食,但隨著夜幕降臨,它們會撤退到安全的地下巢穴中。不過,并非全部的螞蟻都這樣做。有幾只螞蟻仍會留在外面,等待它們的同伴全部從一條小隧道爬進巢穴里,然后它們就會開始工作,拖拽、搬運沙粒及其他碎片,從巢穴外面把入口完全隱藏起來。然而,封住巢穴的同時,這些工蟻也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因為落單的螞蟻在地面上是熬不過一夜的。這幾只工蟻如果死在巢穴附近,尸體可能會把捕食者引來。于是,這幾只工蟻毅然決然地走進了沙漠之夜,它們作為盡職盡責的保護者,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巴西螞蟻的合作行為是出于動物本能,與生俱來,而人類其實也是一樣的。人們普遍認為,父母幫助后代是很自然的事。從生物學角度看,這種家族式撫育后代的形式被稱為“合作繁殖”。已知的發現表明,兩棲動物或爬行動物普遍不會合作繁殖。對昆蟲、蜘蛛、哺乳動物和魚類來說,合作繁殖的比例徘徊在1%甚至更低,而鳥類稍高,也僅有8%。
合作繁殖并不容易,因為合作本身就是有門檻的。如果將合作繁殖物種的分布放到世界地圖上,可以發現它們往往集中在一些環境惡劣的地區,如非洲沙漠中的狐獴和鼴鼠,澳大利亞內陸的白眉雀鹛和灰短嘴澳鴉,以及中南美洲的溝嘴犀鵑和棉冠狨猴。
對于早期的人類來說,境況非常相似:先民大部分都生存在這個星球最困難的環境中,每個個體都必須積極尋求賴以生存的食物。這種覓食的生態環境風險很大,因為食物不容易找到,大型獵物也會反擊,而且各種覓食技術都需要時間來完善。無論是參加團隊協作,還是從他人那里學習技能,都對生存至關重要。
人類是合作繁殖者,明白這一點,對于理解人類社會及其育兒模式很有幫助。在大部分時間里,人類母親們都融入了龐大的社交網絡中,孩子被多方撫養長大,撫養者包括父親、哥哥姐姐、阿姨、叔叔以及祖父母。當代的人類社會仍然在以這種模式運作,只不過,“大家庭”在工業化社會中已經被更專業的機構取代,如學校和托育機構等。
人類這種與生俱來的成長環境,對于合作性格的塑造影響是非常深刻的。人們往往不愿意獨來獨往,更喜歡成群結隊,實際上,不僅僅只是因為喜歡,也是因為需要。被排除在社交圈子之外,確實會引發我們大腦中的痛苦信號,就像手燒傷或者骨折的時候大腦發出的信號那樣真實。孤獨感伴隨著一系列潛在的副作用,睡不安穩,免疫功能下降,直至死亡風險增加。
樂于助人是天性
更有甚者,合作會使人快樂,所以我們會樂于幫助他人。
當你為某個人做一件好事時,你所獲得的那種模糊的感覺,就如同經濟學家所說的“溫情效應”,這種感覺也是心理學、社會學所關注的。有研究顯示,如果給人們以機會,讓他們為慈善事業匯款,同時通過大腦掃描儀檢測,就會發現他們大腦中的“獎賞”區域會興奮起來。這塊區域,和人們在享受美食或者沉迷于游戲等娛樂性活動時的大腦活躍區域是一樣的。
在另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給了參與者一大筆現金,并指示他們要么自己用,要么用在別人身上。結果發現,到了那天晚上,那些把錢花在別人身上的人感到更加快樂。同一組研究人員還表明,當被要求與玩偶分享餅干時,幼兒的笑容比沒有被要求分享時更多。還有,在別人身上花錢,甚至還有助于降血壓、改善心血管健康。
那么,為什么人類的大腦中充滿著這么多心理機制,驅使著我們做出如此代價不菲的行為呢?《人類還能好好合作嗎》認為,促進合作的最簡單機制是助人者得人助,也就是互惠原則。這一原則最初由進化生物學家羅伯特·特里弗斯在20世紀70年代正式提出?;ネㄓ袩o、各得其所,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己之所欲、施之與人,善有善報、好人好報……這些格言在許多語言中都能找到同款。放眼全世界,互惠似乎是指導行為的普適準則。
不過,在動物界中互惠原則并不普遍,只有少數物種和人類一樣,存在著社會交換的需求。例如,吸血蝙蝠每天都需要一頓血液大餐,不然就活不下去,但有時找到這頓飯是個大麻煩。吸血蝙蝠過著大型聚居的生活,那些成功覓食的蝙蝠經常為當晚未能開葷的倒霉伙伴們反芻。一只蝙蝠在某一天晚上“獻血”,另一天晚上就很可能獲得受益者的補償。
其他物種所交換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服務。例如,生活在珊瑚礁上的色彩亮麗的藍子魚,它們在覓食的時候會與一個伙伴合作,輪流提防捕食者出現。還有一個特別好的例子來自斑姬鹟,實驗表明,這些鳥兒只幫助那些以前為自己出過力的鄰居。盡管斑姬鹟是成對繁殖的,它們還是會經常去滋擾那些出現在鄰居巢穴附近的捕食者。這可不是小事一樁,幫助鄰居需要付出時間和精力,而且還有可能把自己暴露在捕食者的眼皮底下。研究人員針對它們的義舉進行了調查,他們把一個假的貓頭鷹模型放在一對斑姬鹟的巢穴內,還臨時性地誘捕了鄰居以阻止它們趕來相助。研究人員發現,幾天后,就算是把貓頭鷹模型放在那些“背信棄義”的鳥兒的巢穴內,他們所關注的斑姬鹟也已經拒絕向“不仗義”的鄰居提供幫助了。
但是,人類就不會那么斤斤計較。在生活中,人類并不拘泥于在每一次社會互動中都患得患失,這其實是向自己的伙伴們傳遞出了一個不言而喻的信號,即我們之間相互仰仗,伙伴們不需要在每次交往中都平衡收支,伙伴的利益與自己也休戚相關?!叭绻m結于上周你給誰買了杯奶茶,所以現在他應該還回來,那你的格局就太小了,因為這意味著一杯熱飲的價格超出了你和他之間的利益關系。這表明,我們也沒把咖啡之交當成好朋友。”尼古拉·雷哈尼解釋道。
基于此,他提出一個問題。如今,有些應用程序允許朋友們在外出喝酒或者吃飯的時候開出費用清單。這項技術的確消除了AA制拆分賬單的麻煩,但這也許又會讓人不太自在。細想一下,這種不自在有著充分的理由:我們如此講究互不相欠,無意之中,是否破壞了我們的社會關系結構?
未來更要超越本能
合作確實是必要的。
威脅、生存和疾病,它們從人類出現以來就與我們朝夕相伴,是真正的人生大害。如果能避免被攻擊或傷害,還能獲取保證健康所需的食物,人類最基本的需求就得到了滿足,這就是所謂“物質安全”的本質。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人類從根本上需要合作。
尼古拉·雷哈尼指出,合作是一種社會保險形式,萬一人類最基本的需求得不到滿足,合作就是一種緩沖風險的方式。人類在地球上的絕大多數時間里,這種社會保險是以緊密的社會網絡的形式出現的,其中包括朋友和家庭。
對許多人來說,這些本地的、個人的關系仍然是緩沖生活風險的基本手段。在許多非工業化社會里,人們按照慣例和鄰居朋友們分享食物,而分享食物就是一種緩沖生活中起起落落的方式,特別是在人們無法從外部市場買到東西的時候。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利用互相高度依存的關系分散風險,是在嚴酷惡劣的、不可捉摸的環境中生存和發展的主要手段,對于許多人來說,直到今天,這種關系仍然是社會保險的主要形式。
然而,合作并非一帆風順。從社會視野看,合作的障礙在于自私所帶來的短期利益。例如,一條稀有的、重達270公斤的藍鰭金槍魚,在東京的豐洲海鮮市場被賣到310萬美金。這是一大筆錢,足以讓人背棄原則,特別是如果你相信即便不是你抓住并賣掉它,其他人也會這么做。通過這一切,我們可以意識到,僅憑不冷不熱的口號來激發人類更美好的天性,指望這樣就可以解決重大問題是多么天真和危險。
我們不禁有些惶恐。對人類和地球上的其他居民而言,未來會是個什么樣子?對我們自己的孩子和未來的人而言,生活又會是個什么樣子?尼古拉·雷哈尼認為,我們的擔心是對的,但是不應該因此失去希望。人類與地球上的其他物種不同,我們有能力找到擺脫社會困境的方法。天賜游戲,我定規則。人類不只是被游戲所困,還可以改變規則。
在這個領域里有著無數的例子,凸顯了人類的聰明才智。無論是采獵者決定如何分肉,兒童們決定輪流使用玩具,還是國民們決定投票選舉掌權的政治代表,都是在創建和改變規則,目的就是為了成功協調個人利益,通過合作生產出更多的公共產品。尼古拉·雷哈尼指出,我們需要利用人類的聰明才智來創建有效的制度,制定各種規則、協議和激勵措施,這些制度將助長合作與長遠的眼光,而不是鼓勵自私和短淺的視角。我們可以預見更有效的方案,可以設想更光明的世界,也可以為我們的社會設計章程規則,讓人們充滿動力地進行合作。
鑒于人類在地球上的巨大存在和非凡影響,我們需要超越本能,打破常規、破舊立新才能別開生面?!度祟愡€能好好合作嗎》提到,大多數時候,與親人合作,或者與已經有關系的人合作,都很容易,但是,要把信心寄托在我們素未謀面的人身上,可就困難得多了,而這正是全球問題需要我們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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